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洗澡 去大陸第一件不能習慣的事是——路燈光線太暗，晚上走在馬路上，覺得一片昏慘，不得不努力放大自己的瞳孔。有的人家瞥進門內，裡面只開著5燭光的小燈泡宜蘭民宿，一家人就這麼吃飯活動。 那時候是1989年，因為天安門學運的發生，大大地影響了旅程，有 一兩 家訂的旅館被砸了，坐了電動三輪車已經到門口，一片狼藉，只賣屋有臨時改去別家。街上常見燒掉的巴士，時有罷工，觀光客們都跑光了，我本來還很高興，沒人來排隊，後來才漸漸地不安起來，覺得孤獨也是一種危險；至少是不方便買屋網。 在蘇州時，住的旅館因為沒有房客，除了餐廳關了以外，連熱水也沒有了，這其實是一間還算高檔的旅館。我第一天早上用冷水梳洗，晚上回來時詢問，櫃台說要ARMANI用熱水時跟他們說一聲就可以了。我準備洗澡時便打了電話下去，櫃台回答請我等十分鐘，我收拾了一下，找出新買的麗仕香皂（那在當時是當地唯一的外國品牌），把借貸盥洗台的熱水龍頭打開，等著水流出來。時間過了而沒有熱水流出。我又試了試水龍頭，本要打電話下去催時，突然有人敲門，我連忙穿回衣服，開門一看——竟是一個室內設計年老的苦力，用扁擔挑著兩桶滾水，我頓時有些驚訝，他竟自走進來到浴室裡，把浴缸塞子塞好，打開水桶的蓋子，水倒進去後就走了，也沒說話。我完全沒有料到。浴西服室裡馬上都是水汽，不算大的浴缸快滿了，原要放掉一些，水滾燙手又無法伸入，只好多加冷水進去，水還是流掉了大半，一坐進去流掉更多，一面洗覺得很浪費，不為九份民宿那些熱水，他那麼費力地擔上來。不禁想起張愛玲《留情》那篇小說裡， 楊老 太太叫水洗澡的情節，幾乎是一模一樣，那麼久遠之前的生活步驟在現今社會仍然存在，買房子而且被我經歷到。後來接連的兩天，都是這名苦力，我從來沒想過他是從那裡來的，怎麼搭電梯，想洗澡時便湧起罪惡感；又覺得自己很無辜。 只在最後的一次塞給澎湖民宿他五塊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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